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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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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之後,程紹禟將手頭上的所有差事移交完畢, 又重重地向趙赟叩了幾個響頭, 再深深地望了望滿目鼓勵的褚良與依依不舍的小穆等往日兄弟, 終於一咬牙, 轉身大步離開。

此去, 生死榮華,皆系一身。

原本按禮部的章程, 此回萬壽節的種種慶典足足延續七日之久, 只是因為經歷了刺殺一事,天熙帝的興致也打消了大半,故而慶典便硬是壓縮為三日。

鎮寧侯這幾日自然也是留在京城侯府中,並沒有回大營。程紹禟在府中侍衛的引領下往習武場時,便看到鎮寧侯正練著刀法,察覺他的到來,隨手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長劍朝他扔過來。

程紹禟剛好伸手接住, 他便已經揮舞著大刀朝自己兜頭兜臉地劈過來了。

程紹禟足下輕移避過他這一刀,提著長劍迎戰上去。

剎時間,刀光劍影, 二人纏鬥於一起, 直看得周圍的侍衛目瞪口呆。

他們也是頭一回看到有人居然能在侯爺刀下接上這麽多招, 甚至瞧著還似是有些勢均力敵?

鎮寧侯越打越是吃驚,眼中卻難掩欣賞, 忽地賣了個破綻, 趁著程紹禟提劍刺來之機重重一擊, 只聽‘當’的一聲,程紹禟只覺虎口一麻,手中的長劍便被他擊落,下一刻,明晃晃的大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
“侯爺武藝高強,紹禟甘拜下風。”

鎮寧侯收回大刀,意味深長地望了他一眼,緩緩地道:“小子功夫不錯,再好生練練,怕是難遇對手。”

程紹禟笑笑,將掉在地上的長劍撿起,重又放回兵器架上。

鎮寧侯接下侍衛遞過來的布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漬,又隨口問了他幾句,便去沐浴更衣了。

“你的武藝可真不錯,我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能與侯爺對打這般久的。”一個十一二歲身穿短打的少年跑了過來,一臉崇拜地沖他道。

“不過是侯爺有意相讓罷了,你是?”程紹禟謙虛地回答。

“我叫豆子,是侯爺將來的屬下。”豆子拍了拍胸膛,大聲回答。

將來的屬下?程紹禟怔了怔,很快便清楚對方的身份了。

想來這位便是鎮寧侯養在府裏的眾多將士遺孤中的一位了。

屋內,鎮寧侯的副將有些遲疑地問:“侯爺當真決定讓那程紹禟追隨您左右?他畢竟是太子的人,太子遣他到您身邊的用意是什麽,相信您也清楚。“

“有何不可?他是太子殿下的人,與我同意收下他並沒有沖突。太子乃一國儲君,陛下萬年之後,這江山便也會是他的。況且,那程紹禟……如今瞧著也算是個可造之才。”鎮寧侯不以為然。

聽他如此說,那副將也不好再多說什麽。

萬壽節慶典未過,鎮寧侯便一直留在京中護衛天熙帝安全,程紹禟自然便是追隨他左右。

一直到慶典結束,程紹禟才收到了次日隨鎮寧侯啟程返回軍營的通知。

“去了軍營,想是再不能像在太子府中一般,若無差事在身便能回來了吧?”淩玉一邊替他收拾著行李,一邊問。

“嗯,軍中規矩甚嚴,並不能輕易進出。不過你也放心,若有機會,我必會回來一趟。”

“我倒沒什麽,就是怕小石頭總愛鬧著要爹爹。”淩玉嘴硬地道。

程紹禟微微一笑,如何不知她這口是心非的性子。

“我已經跟岳父岳母說過了,讓他們搬過來和你們母子一起住,否則只有你們與素問姑娘在家,我終究是放心不下。”

“這自然是好,就是怕素問那丫頭不自在。”淩玉笑道。

還未過門就要與未來公婆住在同一屋檐下,那丫頭會自在才怪呢!

“非常時期也顧不了那般多了。”程紹禟如何不知這個道理,只是放心不過,也只能委屈一下楊素問了。

“待京中留芳堂開張那日,我也會想個法子爭取回來一趟。”

“不必了,你且安心在營裏便是,留芳堂的事有大春哥呢!再不濟還有我和素問,便是爹娘也可以搭把手。”離留芳堂開張之日不到一個月,這短短的一段時間,他一個剛進去不久的人便要因私告假,著實有些不大好。

程紹禟笑了笑,既不說好,也不說不好,就這樣含糊了過去。

小石頭‘咚咚咚’地跑了進來,一把抱住他的雙腿,仰著臉問:“爹爹你要去哪裏?也帶我去好不好?”

“不好,小石頭留在家裏幫爹爹照顧娘親,還有阿公和阿婆,不要搗蛋惹娘親生氣,待爹爹回來了,便帶你去騎馬。”程紹禟揉揉他的腦袋,柔聲囑咐道。

小石頭有些不大高興,撅著小嘴哼哼唧唧了好一會兒,才終於糯糯地答應了:“好……”

程紹禟拍了拍他的臉蛋,接過了淩玉遞過來的包袱與長劍,在母子二人的目送下出了門,牽著馬便往鎮寧侯府方向而去。

“程姐夫此去,將來必也能成為一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,姐姐便是將軍夫人了。”楊素問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,笑著打趣道。

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,淩玉才關上門,沒好氣地嗔了她一眼,滿是唏噓地嘆了口氣:“相比什麽將軍夫人,我還是願意他無論何時都能保住性命平安歸來。”

“姐姐若是再唉聲嘆氣,可就要譜寫一曲深閨怨,到時候便是要體會到古人所雲的‘悔教夫婿覓封侯’了麽?”楊素問笑嘻嘻地又道。

淩玉啞然失笑。

“爹爹這是去找瘋了的猴子麽?”小石頭突然插話。

淩玉與楊素問頓時便怔住了,彼此對望一眼,均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楊素問笑彎了腰,一邊揉著肚子一邊道:“你爹爹是去找猴子了,不過不是去找瘋了的猴子,而是去找一個叫‘鎮寧’的猴子。”

淩玉好片刻才止住了笑,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,聞言便啐她:“又胡說,上回你姐夫還說是我說話沒個忌諱教壞了孩子,我瞧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。”

小石頭似懂非懂,不過叫‘鎮寧’的猴子這話他倒是記住了。

萬壽節慶典一過,趙赟也終於抽得出空閑來處理內宅之事了。

此刻他睥睨著跪在地上的金巧蓉,嗓音不疾不徐,讓人聽不出喜怒:“你這樣便相當於背叛了整個寧府,自此以後,寧府怕是再無你的立足之地。可孤從來不相信毫無目的的主動投誠,說吧,你的目的是什麽?”

金巧蓉伏在地上,良久,才緩緩擡頭:“臣女只希望能在府上有個容身之處,不至於到無家可歸的地步。”

趙赟深深地望著她:“僅是如此?”

“僅是如此。”

“孤明白了,你下去吧!”

金巧蓉有心想問問他這話是不是代表著同意了,可又憱於他的威嚴,到底不敢造次,低著頭退了出去。

一直走出好一段距離,她才又忍不住止了腳步,回過身望望那座縱是遠遠瞧著也讓人心生敬畏的院落,不知不覺地輕咬著唇瓣。

她沒有做錯,他們不仁在先,那便不能怪她不義,她也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出此下策,否則,下一個無聲無息地死去的人便是她!

趙赟皺眉沈思良久,遂喚來汪崇嘯只吩咐了幾句。

汪崇嘯有幾分意外,但到底也沒有多問,只應了聲‘屬下遵命’便躬身退了出去。

他這頭剛離開,褚良從另一邊也急急地趕了過來:“殿下,天牢裏的刺客咬舌自盡了!”

“咬舌自盡了?刑部尚書是如何辦的案?竟然讓犯人還有咬舌自盡的力氣?”趙赟一張俊臉頓時便黑如鍋底,磨著牙道。

“刺客這一死,這線索便是徹底斷了,怕是想追查也無從下手。”褚良嘆息著道。

“這倒未必!”趙赟冷笑。

“能在天牢裏把人殺掉,可見這幕後之人頗有幾分勢力。他以為殺人便可以滅口,將一切掩得幹幹凈凈,可孤卻偏偏要引到他身上去。”

“殿下的意思是……”褚良怔了怔。

“父皇如今一直關註著刺客一事,如今刺客這一死,必然龍顏大怒,到時候,只要孤稍稍進言,自然可以將這火燒到該燒的人身上。”

褚良總算是明白他的意思。

“還有一事,你明日親自護送寧氏回寧府一趟,告訴姓寧的那匹夫,孤府上不留如此歹毒的女子,若他還想保住寧府的顏面,便自行清理門戶,否則,孤若動手,只怕他承受不住。”

“屬於遵命!”褚良隱隱猜到是怎麽回事,知道寧側妃此番已是徹底遭了殿下厭棄。

清理門戶,只怕是有命回去,沒命回來了!

翌日,被軟禁的寧側妃是被看守的仆婦強行拉了起來的,也不替她梳洗更衣,一人一邊架著她便往外走。

寧側妃極力掙紮,大聲叫著:“我要去見殿下!我要去見殿下!”

“殿下是不會見你的,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!”金巧蓉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的眼前,冷冷地道。

“是你,是你!是你在殿下跟前詆毀我,你以為除掉我,自己便能取我而代之麽?父親不會放過你的,寧家不會放過你的!!”一看到她,寧側妃雙目噴火,更加用力掙紮著想要向她撲過去。

金巧蓉下意識地退了幾步,可待發現那兩名仆婦把她抓得牢牢的,頓時便又放下心來,冷笑道:“你所做的一切,殿下已經查得一清二楚,沒有人詆毀你,一切不過是你自作自受!”

“賤人,賤人!你一定不得好死,一定不得好死!”寧側妃陰毒的詛咒漸漸遠去,她白著臉,被那聲聲詛咒嚇得不停地顫抖。

“我沒錯,我沒錯……”她不停地喃喃著,直到太子妃派來侍候她的侍女不知時候走了過來,“姑娘怎的在這?回去吧!該是時候向太子妃請安了!”

她深深地吸了口氣,揚起一絲得體的笑容:“好,我這便去!”

對了,她很快便不再是這府裏的“客人”,只待向太子妃請完安,便正正式式成了府裏的寧侍妾!

所以,她做的沒有錯!只有這樣,她的性命才得以保障,不必擔心得不到太子的寵幸而被送回寧府後,會被送去侍候一個年紀足以當她祖父的男人。也不必擔心萬一得了太子寵幸懷了身孕,而被去母留子。

是他們讓自己退無可退,進無可進,那她便只能靠自己殺出一條血路。

所以,她沒錯!都是他們逼的!

唯一生擒的刺客死在天牢,天熙帝自是龍顏大怒,偏此時太子又進言,只道天牢守衛森嚴,刑部尚書又是個經驗老到的,如何會讓刺客竟還有咬舌自盡的力氣?必然是當中出了內鬼,這內鬼來頭必然不小,理應徹查!

天熙帝正是盛怒當中,一聽他此番話便立即應了下來,下旨讓太子親自徹查,務必把那膽大包天的亂臣賊子揪出來!

見一切如自己所願,趙赟心中得意,瞥了一眼意欲上前勸說的魯王,不緊不慢地道:“孤瞧二皇弟這神色,難不成對父皇的旨意有異議?還是你覺得刺客死了便死了,一切就到此為止,終究父皇也不曾受傷?”

“兒臣絕無此意!”見天熙帝聽了太子此話後怒目瞪向自己,魯王嚇得連連撇清。

“沒有自是最好。孤也知道二皇弟這段日子煩心事著實多了些,忙得更是昏頭轉向,故而徹查刺客來源之事,便只能孤多費點心,不敢勞煩二皇弟了。”趙赟含笑又道。

“多謝皇兄體恤!”魯王怒火中燒,表面不但不能顯現半分,還要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,別提有多憋屈了。

待回到府後,他再忍不住大怒,厲聲喝問:“那人呢?到底什麽時候才到京城?!”

“回殿下,紫煙姑娘已經在來京城的路上了,這會兒快馬加鞭,想必不出半個月便能抵達了。”

“半個月半個月,本王如今連半日都要忍耐不下去了!父皇著實偏心太過,但凡那趙赟所言,無有不允!眼裏何曾還有我等的存在!!”

那下屬立即噤聲,再不敢言,免得引火燒身。

太子殿下是陛下的長子,又是唯一的嫡子,陛下寵愛有加也不是多奇怪之事。只能說他著實太會投胎,怎的偏偏就投到了先皇後的肚子裏,還硬是比魯王早半個月降生呢!

嫡與長占了個全,先天上便比別的皇子要占優勢。再加上陛下的寵愛,這太子之位不說穩如泰山,但絕對不是可以輕易撼動的。

卻說淩玉送走了程紹禟,淩秀才與周氏也搬了過來與她一起住,她便幹脆把小石頭交給周氏照顧,自己則把心思全然投在了留芳堂上。

淩秀才每每看到她與淩大春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議著生意上的事,便是連連搖頭嘆氣,只道他們滿身銅臭,有辱斯文。

再一聽淩玉接連出了好幾個主意,要怎樣才能讓客人流連忘返,也好日進鬥金,更是捶胸頓足,念叨著諸如‘商人重利、奸商本色’之類的話。

對他這些話,淩大春倒還好些,表面還是恭恭敬敬地聽著,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,轉身後該幹嘛仍幹嘛。淩玉則幹脆裝聾作啞,氣得淩秀才胡子一翹一翹,恨恨地用眼神教訓她。

如此幾回返覆,見他們兄妹二人都是屢教不改,他幹脆便眼不見心不煩,每日只捉住小石頭教他念書識字,大有一副誓要教出個狀元郎之勢。

可憐小石頭每日都眼淚汪汪地跟著阿公,念些根本聽不懂的‘之乎者也’,因為不好好背書之故,胖乎乎的小手掌還被阿公打了幾回,唯有抽抽答答地繼續背:“人之初,性本善,性相近,□□……”

周氏在窗外看得心疼極了,好幾回想要不管不顧地沖進去把小家夥抱出來,可數十年來養成的性子又讓她始終邁不出那一步。

倒是淩玉並不怎麽在意:“小石頭性子跳脫,確是應該被爹好生磨磨才是。況且……”

她左右看看沒發現旁人,湊到周氏身邊壓低聲音道:“娘你沒瞧見麽?爹每晚都趁著小石頭睡著時溜進屋去,一臉懊惱的又是抹藥又是蓋被子……”

周氏同樣小小聲地回答:“我怎會不知道,只是假裝不知罷了,偏他就是個死要面子的,就愛在人前裝出一副嚴師的模樣,小石頭如今瞧見他便怕了。”

母女二人小聲議論著,身後忽地響起了男子低沈的佯咳聲,兩人立即挺直腰站好,周氏是個老實人,到底心虛,視線四處游移著,就是不敢對上淩秀才。

倒是淩玉大大方方地笑著打招呼:“爹,教完了?小石頭今日學得怎樣?”

淩秀才瞪了她一眼,隨即又板著臉道:“馬馬虎虎吧!”

小石頭早在看到娘親那一刻便撲了過來,抱著她的雙腿撒嬌地直蹭。

淩玉揉揉兒子的腦袋瓜子:“既然教完了,那咱們便去用晚膳吧!”

留芳堂正式開張的前兩日,淩玉還是抽空進了一回太子府求見太子妃,不管太子妃還記不記得,只她當日既答應了開張時會向她稟報一聲,那便總得兌現了才是。

只是她沒有料到竟在太子妃屋裏遇到了一身婦人打扮的金巧蓉,聽著彩雲等侍女稱呼她‘蓉姑娘’,她心裏一個咯噔,終於猜到了她如今的身份。

所以,她如今成了太子侍妾了麽?

雖然自在太子府頭一回見到金巧蓉時,淩玉便想到或會有這樣的一日,可這一日真的到來時,她卻發現自己總是有點難以接受。

畢竟,這人曾經是她的妯娌,在上一輩子,她們還曾相互扶持著度過一段艱難的日子。

“這位是程娘子。程娘子,這是蓉姑娘,上回你們應該匆匆見過一面才是。”太子妃含笑著向她們介紹。

雖然心裏有點兒亂,可淩玉還是記得起身見禮:“蓉姑娘。”

“程娘子!”金巧蓉微微向她福了福,淩玉側身避過,不敢受她的回禮。

畢竟如今身份有別,太子的侍妾,也比她一個尋常婦人要尊貴。

太子妃如何看不清她眼內的疑惑,只是也無心與她解釋。實際上,便是她也不甚了解事情原委。

只知道寧側妃本來是被褚良護送回寧府的,後來褚良先行回府,緊接著寧側妃便在回府的途中出了意外,一命嗚呼。而她帶進府來的這位寧三姑娘,卻突然被太子擡為侍妾,而寧府對此亦沒有過問半分。

她只猜測著寧側妃之死怕是寧家人自己動的手,當然這或許也是太子的意思。只不管如何,府裏二側妃,一病重一身故,也確是應該提幾個人上來侍候了。

不會是寧蓉,也會是旁人;如若是旁人,倒不如便是這個沒有半點根基,甚容易拿捏的寧蓉。

淩玉打起精神將來意道明,太子妃聽罷倒是極高興:“倒真是好事多磨,可總算是開起來了,也不枉彩雲那丫頭總在我耳邊問!”

淩玉笑著與她客氣了幾句,見時候不早了,便起身告辭。

“我也正好要回去,不如讓我送程娘子一程?”金巧蓉適時起身道。

“也好,反正也順路。”太子妃並無不可。

“那便煩勞蓉姑娘了!”淩玉猜測著她或許有話要與自己講。

二人辭別太子妃,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正院,有意無意地,本是跟在金巧蓉身邊的侍女腳步漸緩,不知不覺間便拉下了好一段距離。

“近日太極宮裏迎進了一名仙姑,此事你可知曉?”金巧蓉忽地問。

“我一個尋常百姓,如何會知道皇宮內苑之事。”淩玉不解她為何會提起此事。

“我曾偶爾在太子妃處見過那仙姑的畫像,與當年程大哥某位結義兄長遺留在家中的那幅小像極為相似。”

“這人有相似,也不是什麽好奇怪之事。”淩玉呼吸一窒,還是若無其事地回答。

金巧蓉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地瞪她:“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,你連這點警覺心都沒有,將來程大哥縱是有再大的前程,只怕也要毀在你手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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